法国戏剧（French drama），法国9世纪开始出现戏剧和文学作品。

中世纪戏剧

中世纪戏剧主要存在着宗教剧和世俗剧两种戏剧形式。宗教戏剧以圣经教义为题材。9世纪前后，出现了以耶稣受难、天使向圣母及使徒显灵、耶稣升天为内容的祭祀剧。10世纪前后，以圣经故事和天主教教义为题材的宗教戏剧形式逐渐形成。13世纪开始出现有情节的故事表演，并出现先以歌颂圣母为主、后亦讴歌使徒的奇迹剧，之后发展出神秘剧，主要在圣诞节、复活节等重要节日进行。13世纪时，演出由教堂内移至教堂外广场上举行，戏剧表演成分不断增加。演出原则是戏剧情节与地点同时变化，或将代表地点的全部布景并列置放台上。地狱、天堂各居一端，中为尘世。这种方法一直沿用到17世纪上半叶。宗教剧流传下来数十部，最著名的为《耶稣受难神秘剧》、《圣母奇迹剧》等。吕特博夫的《泰奥菲尔奇迹剧》是公认的代表作。

13～14世纪市民阶级逐渐发展壮大，他们的情趣喜好开始在戏剧中有所表现，平民的代表小丑在戏剧里的重要性逐渐显露。在愚人节、国王喜庆日等狂欢场合里，杂耍艺人、游吟诗人编排了不少描写世俗生活的闹剧。随着城市的繁荣和市民阶级的壮大，出现了市民戏剧。流浪杂耍艺人和哑剧演员技艺的流传是市民戏剧产生的重要因素。亚当是13世纪杰出的喜剧家，他的《叶棚剧》讽刺犀利、语言诙谐，被视为14世纪的愚人剧的雏形。皮卡第地区是市民戏剧的摇篮，喜剧形式的世俗戏剧在这里获得巨大发展。

15世纪以后，戏剧行会纷纷出现，对世俗戏剧起了推动作用。这时，世俗戏剧体裁多种多样，有寓言剧、愚人剧、田园剧、闹剧、道德剧和独角戏等形式。巴黎愚人剧组织首领P.格兰戈尔的代表作《愚人王子》1512年于巴黎首演，轰动一时。闹剧《巴特兰律师》被誉为15世纪市民戏剧代表作。

文艺复兴时期戏剧

15～16世纪，宗教戏剧日渐衰微。1548年11月7日，巴黎议会下令停止演出神秘剧，宗教戏剧受到致命打击，而市民戏剧则蓬勃兴旺。此外，以喜剧为主的市民戏剧与贵族文人戏剧也开始分化。J.杜·贝莱、E.若代尔、R.加尼埃、J.de 拉·塔伊尔的剧作或理论明确提出反对愚人剧、闹剧、道德剧，倡议创作“真正的悲剧和喜剧”。若代尔1552年写的《被俘的克莉奥佩特拉》是法国第一部悲剧。16世纪，意大利即兴喜剧和西班牙传奇文学传入法国，对宫廷文人戏剧产生了一定影响。广大市民则继续欣赏集市上的闹剧演出。

古典主义时期戏剧

17世纪是法国君主专制的绝对王权全盛时期，在文艺和思想领域古典主义占主导地位。P.高乃依是古典主义戏剧的创始人。他创作的《熙德》于1636年在巴黎马莱剧院首演。J.夏普兰受首相黎塞留指使，撰写《法兰西学院关于〈熙德〉的感想》，尖锐批评作者违反“三一律”等原则。之后，高乃依恪守“三一律”写出了标准的古典主义英雄悲剧，同时在《论戏剧诗》等文章中阐述自己的戏剧思想。他共写了《贺拉斯》、《西拿》、《波利耶克特》等30余部剧作。J.拉辛是古典主义悲剧后期代表作家，《安德罗玛克》(1667)、《费得尔》（1677）等为代表作。他的悲剧加强了心理分析，有明显的政治倾向。

1625年左右出现巴罗克喜剧。P.斯卡隆的喜剧创作以滑稽怪诞著称。市民戏剧衰落之后，即兴喜剧、木偶戏和喜剧表演是共同占据集市演出场地的重要剧种，并对古典主义喜剧的形成产生一定影响。莫里哀是古典主义喜剧的创建者。他创作了几十部喜剧，重要的作品有《太太学堂》（1662）、《伪君子》(1664)、《唐璜》(1665)和《吝啬鬼》（1668)等。他的喜剧爱憎分明，思想激进，具有民主主义思想。

18世纪，古典主义作品的演出持续不断，1680年法兰西喜剧院成立且极为活跃。同时，“启蒙时代”的戏剧亦以鲜明特色面世。伏尔泰遵循古典主义“三一律”创作法则，以写诗体悲剧为主，题材广泛。主要特征是表述启蒙思想家的战斗精神，攻击君主政体及教会势力。勒坎、勒库弗勒尔等人以出众演技为伏尔泰悲剧的演出作出贡献。D.狄德罗是启蒙戏剧理论奠基人。他写过《私生子》等3部剧本和许多重要戏剧论文。他主张打破古典主义传统的悲剧喜剧之分，建立实际上是市民戏剧的“严肃戏剧”，后人称之为“正剧”。他还十分重视表演艺术，著有《谈演员的矛盾》，专门讨论演技。狄德罗在戏剧理论上的建树具有划时代意义。P.-A.C.de博马舍是18世纪后半叶法国最重要的剧作家。他的喜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1775）和《费加罗的婚姻》(1778)吹响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号角。

这一时期，巴黎的重要剧院有法兰西喜剧院、意大利喜剧院和喜歌剧院。舞台上的一项重大变化是：自中世纪宗教戏剧演出沿用下来的同时布景被取消，改为按幕按场改换绘景。舞台机械装置有所发展，灯光照明亦有改进。1784年，法兰西喜剧院公演《费加罗的婚姻》时，首次用油灯为舞台演出照明。绘景服装华丽。

1791年1月31日，立宪议会宣布取消王室的戏剧审查制度，允许演出自由。是年有数十家剧院呈请开业，其中共和国剧院专门演出支持革命的新剧目。这时期创作了大批配合或直接宣传革命和革命战争的悲剧和时事剧。资产阶级革命使演员终于获得了公民权，彻底结束了过去受歧视被侮辱的悲惨处境；还成立了保护剧作者合法权益的剧作家协会。

19世纪戏剧

法国大革命推翻了封建君主制。拿破仑执政后，不仅亲自过问戏剧，而且还在1812年签署关于法兰西喜剧院组织管理原则的命令，使戏剧大为繁荣。19世纪初，欧洲其他国家戏剧传入法国，加速了法国浪漫主义戏剧的形成。

浪漫主义戏剧要求创作自由，强调个人感情，借历史传统题材反映社会现实。1827年，V.雨果在《〈克伦威尔〉序》里清算了古典主义，从此浪漫主义戏剧在法国剧坛占了统治地位。1829年，大仲马的历史剧《亨利三世及其宫廷》(1829)和A.de 维尼的《威尼斯的摩尔人》的首演是浪漫主义戏剧的胜利。

浪漫主义戏剧代表作家是雨果和A.de缪塞。1830年雨果的《艾那尼》首演，因反动势力捣乱掀起轩然大波。它的胜利意味着浪漫主义戏剧的确立。缪塞在他的《坏小子洛朗梭》等剧中，以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刻剖析和细腻描写为浪漫主义戏剧另辟了蹊径。

伴随着浪漫主义戏剧的演出，导演出现了。画家、服装设计家为使演出更接近真实也作出了贡献。浪漫主义戏剧还对歌剧、芭蕾舞剧产生了深远影响。

19世纪初，情节剧十分流行，代表作家为R.-C.G.de皮克塞雷古尔。浪漫主义极盛时期，出现了结构精巧的佳构剧，代表作家E.斯克里布写了近350部这种描写资产阶级上流社会男女风情的喜剧。

18世纪末至19世纪中叶，重要的演员包括塔尔马、M.拉歇尔、多瓦尔以及哑剧大师德比罗等。

第二帝国时期，戏剧的商业化进程趋于完成，巴黎的戏剧生活十分活跃，歌剧、轻歌剧也很繁荣。E.奥吉埃、V.萨尔杜、E.-M.拉比什，特别是小仲马，是19世纪后半叶的重要剧作家。

É.左拉、龚古尔兄弟、A.都德以及H.贝克的自然主义戏剧创作于第二帝国直至巴黎公社以后。左拉具有批判现实主义精神的《苔莱丝·拉甘》(1873)和《拉布丹家的继承人》（1874）为自然主义戏剧开路。贝克的《乌鸦》(1882)和《巴黎妇女》(1885)等剧符合自然主义描写生活横剖面的要求，还深刻地暴露和讽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弊病。

E.罗斯丹是新浪漫主义剧作家，代表作《西哈诺》于1897年首演时轰动巴黎。在法国生活的比利时作家M.梅特林克是象征主义戏剧大师，主要写诗剧，以《马莱娜公主》、《佩里亚斯与梅丽桑德》等剧闻名于世，《青鸟》是他后期的代表作。

19世纪末20世纪初，社会条件发生巨大变化，戏剧领域产生了各种流派、思潮，特别是在表演和导演方面有了长足的发展。A.安托万于1887年创建的自由剧团强烈追求真实，对戏剧艺术进行了全面的革新。吕涅–波于1890年创办的艺术剧团以及1893年创办的作品剧院则向法国观众介绍了象征主义和神秘主义戏剧。重要的戏剧家还有对超现实主义、现代黑色幽默派以及荒诞派戏剧均有影响的A.雅里，他以讽刺剧《于比王》闻名于世。

商业戏剧主要在巴黎繁华地区的林荫大道上建立的商业性剧院里演出，林荫道戏剧因而得名。林荫道戏剧是通俗戏剧，以上演世俗喜剧为主，采取的是明星制，剧作家往往专为某明星写戏。S.贝恩哈特以演出不朽名作及反串小生见长。老柯克兰台词表演功力出众，热情洋溢，富有魅力。穆内–絮利擅长演出古典悲剧和体现当代名家剧作内涵。S.吉特里则是多才多艺的林荫道戏剧表演大师。

19世纪末工人运动遍及欧洲大陆，进步文学家和艺术家同情劳苦大众。法国出现了大众戏剧的口号，针对专门取悦资产阶级的林荫道戏剧和歌舞杂耍，要求建立广大民众能受到教育和普及戏剧艺术的剧院。1892年，第一座人民剧院在伏日山区建立，当地工人用方言演出莫里哀的《屈打成医》。著名小说家、戏剧家罗曼·罗兰积极为建立“寄希望于大众”的“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一种新的戏剧”而奔走。他创作的以大革命为题材的历史剧如《群狼》、《七月十四》等都间接反映了大众戏剧思想。

20世纪戏剧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法国戏剧状况基本上是19世纪的延续。1919～1939年，J.科波的老鸽巢剧院的艺术实践对当代法国导演表演艺术有深远影响。C.杜兰于1919年创建工间剧院，L.茹威于1922年成为香榭丽舍喜剧院院长，G.巴蒂于1922年创建美人鸟剧团，还有著名演员兼导演皮托耶夫，这4位最杰出的导演兼表演艺术家极具创新精神，1926年7月6日，他们组成卡特尔，和商业戏剧展开激烈竞争。他们既演出本国和外国优秀古典剧目，又上演剧作家如P.克洛代尔、J.吉罗杜、J.科克托和J.罗曼等的戏剧。此外，导演兼演员F.吉米耶深受人民戏剧运动影响，于1921年建立国家大众剧院。

流派种类繁多是这20年的又一重要特点。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存在主义对法国戏剧影响最为突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最引人瞩目的戏剧创作倾向是存在主义戏剧。J.-P.萨特的《苍蝇》借古喻今。《禁闭》艺术地表现人的存在的荒诞等思想。他的其他名剧还有《死无葬身之地》、《恭顺的妓女》等。A.加缪的《误会》、《卡利古拉》也曾产生过一定影响。

戏剧理论家、剧作家兼演员A.阿尔托曾经是超现实主义者，是“残酷戏剧”理论创始人，《戏剧及其重影》为其代表作。他的戏剧理论对50年代以后一些戏剧家，诸如法国的E.尤内斯库、J.热内，英国的P.布鲁克，波兰的J.格洛托夫斯基以及60年代出现的机遇剧都有程度不等的影响。

50年代出现的先锋戏剧摈弃传统戏剧创作手法，从内容到形式都具有鲜明特色，英国评论家艾斯林称之为“荒诞派”。代表作家有S.贝克特、E.尤内斯库、A.阿达莫夫、J.热内。特点是借助舞台场景和人物形象表现存在的荒诞性，而不是通过合乎逻辑的语言达到这个目的。贝克特的《等待戈多》，尤内斯库的《秃头歌女》，热内的《女仆》、《黑人》、《屏风》，都是这种新戏剧的代表作。这些作品反映了战后人们的精神空虚和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荒诞与虚无的感受。

J.阿努伊、M.埃梅、F.比耶杜、A.萨拉克鲁等戏剧家的创作各有特色，以讽刺幽默等手法在不同程度上反映现实生活。F.阿拉巴尔、R.杜比雅尔、M.杜拉斯、R.de奥巴迪亚、G.谢哈德、R.维恩加坦等剧作家从各种角度表现对西方当代社会的感受。A.加蒂是法国著名政治戏剧家，60年代为其创作旺盛时期。J.塔迪厄是风格独特的先锋派独幕剧、室内剧代表作家。M.维纳威尔是创作从批判现实主义戏剧转向描写日常生活琐事的称作日常戏剧的剧作家。J.维拉尔在两次大战间崭露头角，是优秀的表演导演家和戏剧活动家。他于1947年在阿维尼翁首创戏剧艺术节活动，1951年被任命为国家大众剧院院长兼总导演。J.-L.巴罗也是著名的导演表演艺术家和戏剧活动家，擅长哑剧表演。他与妻子著名演员M.雷诺曾率领自己组织的雷诺–巴罗剧团奔赴世界各地演出。

50年代后，法国戏剧出现了以导演为中心的倾向。其中的优秀者有兼导演、演员、剧作家于一身的R.普朗雄、P.谢罗、A.维泰兹、A.姆努什金以及以导演荒诞派戏剧闻名于世的先锋派导演R.布兰等。

进入90年代后，法国戏剧进一步呈现出多元化趋势，从表演、导演到写作艺术无不充满活力与生机。导演们挟80年代“导演专制”之余威，掌控着各类剧院的权柄，尤以为数不多且又集中于巴黎的国立剧院最为突出。A.维泰兹、J.萨瓦利、J.拉威利等堪称这一现象的代表，各自在所领导的剧院内进行导演实验，个人风格往往成为剧院的标志。形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一方面与导演的强势相关，另一方面则是戏剧文学衰落的反映。因而随着90年代剧作家在抗争中崛起，形势便有了改观。与多样化的导演艺术一样，戏剧写作日益多种多样，意识形态的烙印逐渐消失，个性化的探索完全取代了以往的流派概念，舞台上缤纷多姿。起源于70年代的“日常”戏剧原本就重视探索，在经过10多年的尝试之后，M.道区、J.-P.温泽尔、J.拉萨勒的写作手法已经相去甚远，极简主义乃是仅有的一致之处。M.维纳威尔在创作中致力于揭示高消费社会中的普通职员家庭生活的苦涩，尤其是媒体的负面影响。而被公认为20世纪最后25年中最伟大的剧作家B.-M.科尔代斯则以几近古典的结构与语言表现出多元世界中文明冲突中边缘人的心理状态。80年代崛起的V.诺瓦利那剧本语言极度自由，将语言在戏剧中的首要地位重新加以突出，之后则有S.瓦莱蒂等人进一步通过文字游戏来彰显语言的功能。不过，他们绝非回到讲故事造幻觉的老路，相反是为了让观众对传统的现实主义加以警惕。这一时期同样以游戏方式来揭露传统叙事的危害的重要代表人物还有J.-L.拉加尔斯等。总之，90年代的法国在各个方面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蓬勃景象。

20世纪著名演员有皮托耶夫演员世家，M.贝里、M.卡萨莱斯、G.菲利普、S.吉特里等。著名哑剧家为M.马尔索。所有这些优秀表演艺术家都以各自所长为法国戏剧舞台增色生辉。

纵观法国戏剧1 000余年的发展演变，法兰西民族特色极为鲜明。古典主义戏剧展示了法兰西封建文化的辉煌灿烂；启蒙时期的戏剧奠定了资产阶级戏剧的基础；19世纪以后，流派纷呈，竞相争艳。法国戏剧对欧美戏剧产生了巨大影响，成为世界戏剧大家庭中的佼佼者。